第8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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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棱子畢業後——她能畢業就是奇跡！加入了工作。
認識她的人,不至於說“這孩子以後肯定沒錢，當乞丐。”家世擺在那呢，但都不覺得棱子能好好工作。
“沒想到真的找到了。”同學聚會上,一男的唏噓。
“什麽？進家族產業了？空降大領導？”同學說。
“不。不。不。”男的搖了三下頭。“她本來想去便利店打工的。”
“啊......”
這聽起來有點那個。top學校出來的，以前兩千萬的跑車第一天弄報廢的大小姐。去便利店打工，不過同學們沒什麽其他想法。她就算家道中落也不是這麽個中落法。
最後只能笑著說“棱子真特別。”
“就,在櫃臺當收銀員。我們中學社會實踐我不是做過嗎？她還發消息過來問了。”
“啊！”
這次是有點羨慕的聲音了。
“為什麽會記得你做過這個？”有人尖銳指出。
男人幹笑。“因為她給我的備註就是【櫃臺收銀xx】吧。”
“社會實踐我們一組，加了聯系方式來著。”
“是，棱子的風格。”同學說。
“話說她知道便利店這東西的存在嗎？”
“知道的吧。不是有媒體拍她淩晨飆車,在便利店買雞排吃。”
“哇啊......”那種聲音。
“好親民哦。”一個人默默說。
笑成一團。
至於為什麽想來做這個。
只能說大公司社長都有過退休後打零工為生的夢。棱子“聽朋友說他沒錢,想過兼職。她也覺得可以以此為生了。”就顯得很正常。
大家只是羨慕那個能對她造成如此影響的朋友，“不是趙含梢吧？”“趙含梢哪可能去打什麽零工。”“那就是新朋友了！真好啊！”
“還是個男的。”男人默默補充。
大家在沙發上又是哀嚎作一團。
“羨慕、嫉妒、現在把那男的殺了給我上吧。”
“不過最後是做了護士。”男人說。
空氣安靜了。
所有人宛如雕塑。
“不會出醫療事故吧。”良久,有一個人弱弱地說。
“棱子，嗯，你是為什麽想來做這個呢？”
入職後的間隙,女性前輩挨過來，親熱地問。
比起‘討好’，棱子想她只是天性善良又熱心。
“因為。”棱子神色肅穆。
“我從以前起，就想加入一個組織,做普通的,被使喚的小職員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，最好是為了大眾服務的神聖職業——我是白衣天使。”
“哈哈。你真有趣……”同事說。
大家對棱子好奇已久了。
雖然是醫院，但不是那種又大又鬧的市立醫院。也開在城市裏，但氛圍堪稱安靜,也不是特別特別貴族人均消費一萬多的那種。剛剛好,像外國的醫院。電視劇裏會出現的。
棱子是關系戶，沒人懷疑過。但她不是上來就當主治醫師,或者在明星醫生她們組裏的那種。
“興趣，對，她給人的印象就是興趣。”
棱子穿著粉、白、淡黃色的護士服。還穿過純黑色，被以為是萬聖節主題cosplay。
坐在辦公室的一角，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，上班時間也哼歌。
病人來問她，有時候她會給予回答，不想回答的時候，她就帶著微笑，像外國人聽不懂話一樣的凝視病人。
此時組內的小組長（她肯定知道鏡棱子是什麽來頭吧）就會趕上去，親自接待。
棱子處理文書工作，用自己做的可愛印章按在文件上。
有時候出入手術室，一定是口腔手術這麽小的手術。
她是第三助手，站在，靠近門口的地方，把器械遞過去。
第二助手接過，遞給第一助手。醫生擦著汗再接過。
這兩個助手都是棱子要來，才進來的，哪個都比他大牌（醫術，和聲望）。
角落還有一個女人，笑瞇瞇的，舉著手機，把整個過程錄像下來。不知道發給誰看。
前輩只看見過一次這種場景，那場手術她也擦了很多的汗。
手術結束，棱子跑過去，問女人“視頻是要發給琪琪嗎？”
女人先鞠躬，然後說“是的。小姐很關心您。”
在杜昭琪大小姐時期就侍奉她的人，就算到現在也會叫她小姐。
而棱子這一世一直是和琪琪一起的，女人看她的眼神很溫柔，很難說有沒有把她也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女孩。
棱子傻笑起來，她偶爾會露出柔軟的，被愛包圍、擊中的表情。
她說“把視頻也發我一份，我要好好欣賞一下。棱子——救死扶傷。”
躺在床上的病人，想說口腔手術沒有全身麻醉，他還是清醒的呢……
不僅是手術室。
棱子，下午一點，有時候會突然打一個電話。
一小時幾十分鐘後站起來，廚師。或者穿黑西裝的男人把一個推車給她。
棱子接過，哼著歌。
像電影裏推裝滿內臟小車的美艷殺人狂一樣，把裝滿甜點、紅茶、精裝書，莫名其妙竟然有刺繡兔子的小車在醫院走廊上推得作響。
送到露臺處。
搖鈴通知大家，開始布置。
對。露臺。
醫院原本有玻璃門，從中可以出去，沿墻壁有一圈陽臺過道。但冬天刮大風，家屬抱怨，又怕高層跳樓，懶得管理。就封起來了。
棱子入職後。直接把這裏改造成了露臺。
喝下午茶的地方。
下午茶當然是棱子自費的。
一開始前輩邊吃還邊吐槽，院長怎麽這麽大方了，繼承遺產了？
就看見主任清清嗓子。直接開始說明。
那時棱子還是剛剛入職，大家都看出來她家有錢，聽見主任的話心神一凜——她出的錢沒人敢貪功勞。一定要告訴大家。大概是這個意思。
那背景就不是一般的好。
棱子就把那塊當成自己的私人領地布置了。
桌子是她淘來的，“英國舊物市場的古董”她笑瞇瞇宣布。
第一次聽見她說“古董”的前輩手抖，把紅茶弄灑了，以為她說真的。
沒想到這方面她還挺親民的……（她怎麽也用這個詞了）
還有上面鋪著的桌布。很厚重，夏天也有很輕薄的蕾絲款。前輩想說她內衣材質都沒這麽好的。
太漂亮了，一個年紀更大的姐姐手指捏著邊緣，問她“這是從哪裏買的？”
棱子就很無憂無慮，她百分之七八十不知道這些，希望她別說“去問問看管事的人？”。但這次她竟然知道。她說是朋友家裏的女傭，和裁縫，研究著一起做出來的。
“……”
“很棒吧？”棱子說。“我也在旁邊翻花紋的書呢。”
這些地方又顯得好大小姐了……
以前，在棱子走過時，其他職員會擠在一起，笑嘻嘻說“大小姐駕到——”，現在就不會了。
因為真的有人被開除了。因為這個理由，裝都不裝的。
主任把其他那些人罵得狗血淋頭。
按說這樣也只能禁止明面上說，私底下誰管得著。
但大家後面意興闌珊，還因為棱子的態度。
對。棱子的態度：鏡棱子對此毫不在意。
不是說她們經歷了電視劇般的。‘雖然我很有錢，但我還是為了夢想，努力拼搏，討好所有人，歷經磨難，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’。
棱子對她們也是混不在意。醫院的其他員工可能只是她玩護士角色扮演的道具吧。
她對自己有錢這件事。金錢、勢力，和其他的一切，從出生以來就接受著，到現在已經二十幾年了。
這就是構成她身邊世界的基本部分，
她像踩在地板上一樣，踩在這些上面。
一秒鐘都沒考慮過自己的優勢對別人，會不會顯得不公平。
對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說，和她計較會顯得很傻，還不如顧好自己的生活。
但大家同時知道棱子是很不好惹的，不僅是從醫院被趕出去，她能在現實中把一個家庭弄得支離破碎。
偶爾，看棱子沒有神采的眼睛，她的笑容，會這麽想。
棱子今天一邊在桌子上擺東西。（很奇怪，她擺東西的時候不會讓別人插手，說是勤快吧，動作又不緊不慢，同時誰都不敢在座位坐下來——你讓她給你服務，你不要命了）一邊微笑著轉頭去看前輩。
一開始是她被選中帶棱子的，不是說棱子和她很親近吧，就是，要說話的時候會看著她說。
大概覺得她是醫院的代表啥的。天呢，前輩想，她竟然跟院長是同樣水平的啊。在棱子眼裏。
“我這樣是不是很像女仆？”棱子說。
旁邊人呼吸都停滯了。
棱子自己說要做這個——棱子表現得喜歡做這個——棱子反應過來我做這個我不成女傭了？遷怒所有人。這個轉折很離譜。
但是是有可能發生的。
而且落在誰身上就活該是誰倒黴。
現在這裏有一堆人。
很難說棱子存不存在法不責眾。這個詞的意思一般是“要把大家都懲罰，成本太大了。”但她好像是真的能做到……
前輩想起主任說過“我就不參加了”，就真的一次沒來過。其實是棱子很嫌棄“真的要一個中年男的來嗎？我給你倒茶？”
主任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嗎！混蛋。
棱子後知後覺發現空氣不對。她到底是遲鈍還是天性喜歡玩弄人？她說“啊。我不討厭女仆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這輩子我也受了女仆很多關照。我連燒熱水的方法都忘記了。而且很可愛吧？”
棱子展示一樣的掀起裙角。動作很輕佻，但這裏沒男人，而且她只看著前輩。
爛熟，透亮的瞳孔。眼睛有魔力，她被定在原地。
“我覺得我像二次元裏的人一樣呢！”棱子說。
“原來是二次元啊。”前輩聲音非常虛浮。
“哈哈哈。什麽啊！”
前輩的朋友笑噴出來。
不管是誰聽到都只能笑吧。前輩也附和地笑著，用小勺快速攪拌飲料。
順便一提，前輩在上班之前，不，就算上班後。也會定時參加漫展。買一大堆周邊。回去就打游戲。是個……嗯。不折不扣的。
二次元。（笑）
“感覺被壞現充霸淩了。不。也不算。”前輩說。
“她和去漫展開抖音直播的那群人還是有本質差別的吧。”朋友也說。“感覺她自己就像動漫裏的角色。設定太扯了。你們那對話是啥啊。都能直接放到漫畫裏去了。”
前輩很虛弱的低頭。
感覺。被罵了。
“所以，最後搞清楚是什麽來頭了嗎？”朋友說，掏出打火機，把一根煙湊到嘴邊。
然後想起來這家店是不允許抽煙的，又遺憾的收回去。打火機倒是還放在桌上。
“知道是知道了……”朋友說。
以那次“女仆”為契機。
棱子說過自己喜歡給別人遞東西。
“我以前，為市長工作過。”她說，“給他遞水和文件。”
前輩被嗆得直咳嗽。
“啊。”棱子手在前面揮揮。“不是這裏的市長。”
“嗯嗯。”前輩說。
她就說嘛……
“是我的監護人。”棱子說。
一陣更劇烈的咳嗽。
朋友呆呆看她。
本來要把打火機也收回來的。卻推的更遠了。旋轉著打上玻璃杯壁。
“牛逼。”她說。
“不過這個，感覺也，不太好說吧。”前輩說。
監護人很可能並不是“父親”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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棱子畢業後——她能畢業就是奇跡！加入了工作。
認識她的人,不至於說“這孩子以後肯定沒錢，當乞丐。”家世擺在那呢，但都不覺得棱子能好好工作。
“沒想到真的找到了。”同學聚會上,一男的唏噓。
“什麽？進家族產業了？空降大領導？”同學說。
“不。不。不。”男的搖了三下頭。“她本來想去便利店打工的。”
“啊......”
這聽起來有點那個。top學校出來的，以前兩千萬的跑車第一天弄報廢的大小姐。去便利店打工，不過同學們沒什麽其他想法。她就算家道中落也不是這麽個中落法。
最後只能笑著說“棱子真特別。”
“就,在櫃臺當收銀員。我們中學社會實踐我不是做過嗎？她還發消息過來問了。”
“啊！”
這次是有點羨慕的聲音了。
“為什麽會記得你做過這個？”有人尖銳指出。
男人幹笑。“因為她給我的備註就是【櫃臺收銀xx】吧。”
“社會實踐我們一組，加了聯系方式來著。”
“是，棱子的風格。”同學說。
“話說她知道便利店這東西的存在嗎？”
“知道的吧。不是有媒體拍她淩晨飆車,在便利店買雞排吃。”
“哇啊......”那種聲音。
“好親民哦。”一個人默默說。
笑成一團。
至於為什麽想來做這個。
只能說大公司社長都有過退休後打零工為生的夢。棱子“聽朋友說他沒錢,想過兼職。她也覺得可以以此為生了。”就顯得很正常。
大家只是羨慕那個能對她造成如此影響的朋友，“不是趙含梢吧？”“趙含梢哪可能去打什麽零工。”“那就是新朋友了！真好啊！”
“還是個男的。”男人默默補充。
大家在沙發上又是哀嚎作一團。
“羨慕、嫉妒、現在把那男的殺了給我上吧。”
“不過最後是做了護士。”男人說。
空氣安靜了。
所有人宛如雕塑。
“不會出醫療事故吧。”良久,有一個人弱弱地說。
“棱子，嗯，你是為什麽想來做這個呢？”
入職後的間隙,女性前輩挨過來，親熱地問。
比起‘討好’，棱子想她只是天性善良又熱心。
“因為。”棱子神色肅穆。
“我從以前起，就想加入一個組織,做普通的,被使喚的小職員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，最好是為了大眾服務的神聖職業——我是白衣天使。”
“哈哈。你真有趣……”同事說。
大家對棱子好奇已久了。
雖然是醫院，但不是那種又大又鬧的市立醫院。也開在城市裏，但氛圍堪稱安靜,也不是特別特別貴族人均消費一萬多的那種。剛剛好,像外國的醫院。電視劇裏會出現的。
棱子是關系戶，沒人懷疑過。但她不是上來就當主治醫師,或者在明星醫生她們組裏的那種。
“興趣，對，她給人的印象就是興趣。”
棱子穿著粉、白、淡黃色的護士服。還穿過純黑色，被以為是萬聖節主題cosplay。
坐在辦公室的一角，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，上班時間也哼歌。
病人來問她，有時候她會給予回答，不想回答的時候，她就帶著微笑，像外國人聽不懂話一樣的凝視病人。
此時組內的小組長（她肯定知道鏡棱子是什麽來頭吧）就會趕上去，親自接待。
棱子處理文書工作，用自己做的可愛印章按在文件上。
有時候出入手術室，一定是口腔手術這麽小的手術。
她是第三助手，站在，靠近門口的地方，把器械遞過去。
第二助手接過，遞給第一助手。醫生擦著汗再接過。
這兩個助手都是棱子要來，才進來的，哪個都比他大牌（醫術，和聲望）。
角落還有一個女人，笑瞇瞇的，舉著手機，把整個過程錄像下來。不知道發給誰看。
前輩只看見過一次這種場景，那場手術她也擦了很多的汗。
手術結束，棱子跑過去，問女人“視頻是要發給琪琪嗎？”
女人先鞠躬，然後說“是的。小姐很關心您。”
在杜昭琪大小姐時期就侍奉她的人，就算到現在也會叫她小姐。
而棱子這一世一直是和琪琪一起的，女人看她的眼神很溫柔，很難說有沒有把她也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女孩。
棱子傻笑起來，她偶爾會露出柔軟的，被愛包圍、擊中的表情。
她說“把視頻也發我一份，我要好好欣賞一下。棱子——救死扶傷。”
躺在床上的病人，想說口腔手術沒有全身麻醉，他還是清醒的呢……
不僅是手術室。
棱子，下午一點，有時候會突然打一個電話。
一小時幾十分鐘後站起來，廚師。或者穿黑西裝的男人把一個推車給她。
棱子接過，哼著歌。
像電影裏推裝滿內臟小車的美艷殺人狂一樣，把裝滿甜點、紅茶、精裝書，莫名其妙竟然有刺繡兔子的小車在醫院走廊上推得作響。
送到露臺處。
搖鈴通知大家，開始布置。
對。露臺。
醫院原本有玻璃門，從中可以出去，沿墻壁有一圈陽臺過道。但冬天刮大風，家屬抱怨，又怕高層跳樓，懶得管理。就封起來了。
棱子入職後。直接把這裏改造成了露臺。
喝下午茶的地方。
下午茶當然是棱子自費的。
一開始前輩邊吃還邊吐槽，院長怎麽這麽大方了，繼承遺產了？
就看見主任清清嗓子。直接開始說明。
那時棱子還是剛剛入職，大家都看出來她家有錢，聽見主任的話心神一凜——她出的錢沒人敢貪功勞。一定要告訴大家。大概是這個意思。
那背景就不是一般的好。
棱子就把那塊當成自己的私人領地布置了。
桌子是她淘來的，“英國舊物市場的古董”她笑瞇瞇宣布。
第一次聽見她說“古董”的前輩手抖，把紅茶弄灑了，以為她說真的。
沒想到這方面她還挺親民的……（她怎麽也用這個詞了）
還有上面鋪著的桌布。很厚重，夏天也有很輕薄的蕾絲款。前輩想說她內衣材質都沒這麽好的。
太漂亮了，一個年紀更大的姐姐手指捏著邊緣，問她“這是從哪裏買的？”
棱子就很無憂無慮，她百分之七八十不知道這些，希望她別說“去問問看管事的人？”。但這次她竟然知道。她說是朋友家裏的女傭，和裁縫，研究著一起做出來的。
“……”
“很棒吧？”棱子說。“我也在旁邊翻花紋的書呢。”
這些地方又顯得好大小姐了……
以前，在棱子走過時，其他職員會擠在一起，笑嘻嘻說“大小姐駕到——”，現在就不會了。
因為真的有人被開除了。因為這個理由，裝都不裝的。
主任把其他那些人罵得狗血淋頭。
按說這樣也只能禁止明面上說，私底下誰管得著。
但大家後面意興闌珊，還因為棱子的態度。
對。棱子的態度：鏡棱子對此毫不在意。
不是說她們經歷了電視劇般的。‘雖然我很有錢，但我還是為了夢想，努力拼搏，討好所有人，歷經磨難，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’。
棱子對她們也是混不在意。醫院的其他員工可能只是她玩護士角色扮演的道具吧。
她對自己有錢這件事。金錢、勢力，和其他的一切，從出生以來就接受著，到現在已經二十幾年了。
這就是構成她身邊世界的基本部分，
她像踩在地板上一樣，踩在這些上面。
一秒鐘都沒考慮過自己的優勢對別人，會不會顯得不公平。
對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說，和她計較會顯得很傻，還不如顧好自己的生活。
但大家同時知道棱子是很不好惹的，不僅是從醫院被趕出去，她能在現實中把一個家庭弄得支離破碎。
偶爾，看棱子沒有神采的眼睛，她的笑容，會這麽想。
棱子今天一邊在桌子上擺東西。（很奇怪，她擺東西的時候不會讓別人插手，說是勤快吧，動作又不緊不慢，同時誰都不敢在座位坐下來——你讓她給你服務，你不要命了）一邊微笑著轉頭去看前輩。
一開始是她被選中帶棱子的，不是說棱子和她很親近吧，就是，要說話的時候會看著她說。
大概覺得她是醫院的代表啥的。天呢，前輩想，她竟然跟院長是同樣水平的啊。在棱子眼裏。
“我這樣是不是很像女仆？”棱子說。
旁邊人呼吸都停滯了。
棱子自己說要做這個——棱子表現得喜歡做這個——棱子反應過來我做這個我不成女傭了？遷怒所有人。這個轉折很離譜。
但是是有可能發生的。
而且落在誰身上就活該是誰倒黴。
現在這裏有一堆人。
很難說棱子存不存在法不責眾。這個詞的意思一般是“要把大家都懲罰，成本太大了。”但她好像是真的能做到……
前輩想起主任說過“我就不參加了”，就真的一次沒來過。其實是棱子很嫌棄“真的要一個中年男的來嗎？我給你倒茶？”
主任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嗎！混蛋。
棱子後知後覺發現空氣不對。她到底是遲鈍還是天性喜歡玩弄人？她說“啊。我不討厭女仆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這輩子我也受了女仆很多關照。我連燒熱水的方法都忘記了。而且很可愛吧？”
棱子展示一樣的掀起裙角。動作很輕佻，但這裏沒男人，而且她只看著前輩。
爛熟，透亮的瞳孔。眼睛有魔力，她被定在原地。
“我覺得我像二次元裏的人一樣呢！”棱子說。
“原來是二次元啊。”前輩聲音非常虛浮。
“哈哈哈。什麽啊！”
前輩的朋友笑噴出來。
不管是誰聽到都只能笑吧。前輩也附和地笑著，用小勺快速攪拌飲料。
順便一提，前輩在上班之前，不，就算上班後。也會定時參加漫展。買一大堆周邊。回去就打游戲。是個……嗯。不折不扣的。
二次元。（笑）
“感覺被壞現充霸淩了。不。也不算。”前輩說。
“她和去漫展開抖音直播的那群人還是有本質差別的吧。”朋友也說。“感覺她自己就像動漫裏的角色。設定太扯了。你們那對話是啥啊。都能直接放到漫畫裏去了。”
前輩很虛弱的低頭。
感覺。被罵了。
“所以，最後搞清楚是什麽來頭了嗎？”朋友說，掏出打火機，把一根煙湊到嘴邊。
然後想起來這家店是不允許抽煙的，又遺憾的收回去。打火機倒是還放在桌上。
“知道是知道了……”朋友說。
以那次“女仆”為契機。
棱子說過自己喜歡給別人遞東西。
“我以前，為市長工作過。”她說，“給他遞水和文件。”
前輩被嗆得直咳嗽。
“啊。”棱子手在前面揮揮。“不是這裏的市長。”
“嗯嗯。”前輩說。
她就說嘛……
“是我的監護人。”棱子說。
一陣更劇烈的咳嗽。
朋友呆呆看她。
本來要把打火機也收回來的。卻推的更遠了。旋轉著打上玻璃杯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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